流動.身體.找自己

「我覺得台灣最多的就是神明了。」昨晚帶隔壁鄰居一個六歲小小女生去廟程散步，她所發表的意見。

這些日子剛好台南大天后宮在迓媽祖，日本人也帶日本媽祖來拜訪，而中部的大甲媽祖也在繞境。廟埕燈火通明，人來人往，小小女生問：「今天是哪個神明生日啊？」
「沒有誰生日，是媽祖姐妹們約好要一起碰面。」我如同跟外國人解釋一樣地告訴她。
「喔，那媽祖要聽誰的話？」這不知是不是小小女生平常需要聽不同大人各式的話，而引發的好奇問題？
「媽祖聽自己的話啊。」
「真的嗎？沒有比她更大的神嗎？」
「我不知道耶，看來沒有。」
「喔。」接著小小女生就發表了她的前述意見。

我噗ㄔ地笑了出來。是啊，台灣，真是個什麼神什麼宗教都有的地方。

廟和廟埕在我生長的日子裡是個重要的空間，不管是被媽媽派遣去找或傳話給當時熱心廟事的爸爸，或是和玩伴追逐遊樂，或是練習腳踏車。廟裡線香的味道、祭拜的節奏、進出的動線、空間的佈置、神明的位置與專攻事項、廟公給的糖果茶水，我沒有複雜的研究學術理論，但那些成為我的生命背景，記憶中最深的部分，成為某種生命的力量。

但有時我在想，到底是人還是神明住在這世上呢？媽祖應該也不希望如此擾民吧。今天一整天的迓媽祖，從早到晚，除了吃飯時間，電子音樂、嗩吶、鞭炮聲、煙火，不停地輪流上陣，最後我只好趕快逃出家門，躲得遠遠地，誰叫我們家就在廟旁，大家都只能無奈地笑笑：「就神明嘛…」

求神問卜，想求取一個生命指引、心神安定、事情平安順利，我在想，很多部分，來自於人對各種存在與變化的恐懼與擔憂。對生命存在、對自我意義存在、對無法掌握的事情變化，於是，從一個寄託中，去求得心裡的寧靜，這似乎帶有某種心理治療的功用。